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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願

老貓獨自徘徊在沙灘上,望著如血的夕陽,靜靜地等待著死亡……

時間又回到了五年前,它還住在寵物店。她路過它,它昂起頭來看她,眼神無比溫柔,像一個孩子期盼的眼神。她伸手摸摸它的頭,它微微的閉上眼睛,仿佛享受。她輕輕揉它的耳後的絨毛,它輕輕的搖著尾巴,還圍著她打轉。於是她便將它帶回家。

那幾年,它喜歡用嘴嘴輕輕銜住她的指頭,她知道這是它在表達依戀,也是頑皮;它喜歡她輕輕摟著它,這讓它覺著很幸福。

她和它感情很好。寒冬季節,它怕冷,就鑽進被窩裏跟她睡,它進被窩,她得把被子揭起,他大搖大擺走進來,躺在身邊隨即就打起了鼾,她媽媽嫌它髒,不准它在床上睡,所以,它上床前,四處盯,如果她媽媽在附近,它就不來,如若不然,它就小心翼翼鑽進來,倘若聽到她媽媽起床穿衣,迅速跳下床就跑。有時她哼哼歌,它聽到興起,揚起脖子,嘴巴朝天,怪叫數聲,算是唱和。

就這樣,荏苒時光靜靜地流去。它見證著她結婚,生子。

她仍然疼愛它,卻不會再如過往一般撫摸它,擁抱它。儘管微微的有點失望,它仍然快樂,卻也在心裏種下了一顆小小的心願—就是希望它能再輕輕銜住她的手指。它不會強求,只會默默地幫助自己的她。它不會讓她為自己操心,它願意為她給她的孩子當球踢,當玩具來擺弄,時間深深改變了它和她。

然而,它小小的心願再也沒完成。時間無情地搶去了它的生命和精力,也沖淡了它認為她永遠不變的愛。

它的四肢不再有力,身上曾引以為傲的毛髮也漸漸變灰變白,變得萎縮起來。她也把它當成垃圾,無情地將對她示好的它狠狠踹開。她不開心時還喜歡踢它兩腳,值弄得它打了兩個?趔。這還不令它心寒,使它絕望的是她開始用厭惡的眼神瞥過它。

它茫然了,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。後來,它開始喜歡蜷縮在陰暗潮濕的角落,它將它小小的心願深深地埋在心底,它總是一大早出去兩三天都不回來。

它預感到它的死亡了。

它沒有道別,但在離開的最後一刻,眼角滴下了一滴眼淚。沉沉地打在了門檻上——它留下了它最後一樣東西。

殘陽最後一角還是悄然滑落,老貓也永遠合上了自己的眼睛。它那小小的心願,就如同它微不足道的生命,消逝在天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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